1192 老卒血泪-《汉祚高门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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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关将近,小户之家都是诸多家祭,行台方面自然也都是各种典礼云集。
哪怕沈哲子本身对这些礼节之类不甚感冒,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情对人心安抚并彰显行台威仪确有效果,令秩序得以普罗大众、深入人心,可以说是惠而不费。
礼章之外,尚有许多德政搭配,其中比较显眼的便是大量屯户、罪户的放免。其实这些屯户与罪户,本身有什么罪过也实在说不清楚,更多的还是行台以法度为借口以增加控制人口的一个结果。
当然也不可简单的言之行台滥刑,具体到生民个人,从时下而言根本就不具备与行台这一庞然大物对话要求公允的力量,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便是那些能够集结更多愿声的乡宗豪强。
而跟这些所谓乡伦代表讲什么公平又或法度的严明,那就是把各种行政成本往无底洞里仍,根本就辩不出一个结果且不说,行台如果太拘泥所谓法理绳度而有所容忍的话,这一部分容忍的尺度便就会成为那些乡宗豪强壮大的资本,根本就不会惠及小民。
凡有制度,制度之内便无有真空,执政者就算体恤小民给民众留下一定生存空间,这一部分空间一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压榨与攫取,而不会让民众们境遇得到真正改善。
所以乱世之中唯以重典才能尽快入治,类似今次西征弘农,弘农半数乡众几乎尽被编入罪户,但其中绝大多数真的尽数罪至于此?应该说他们也是受害者,他们也是受到了胁迫、裹挟。
但从执政者角度而言,问题又不该这么看。首先人口也是战利品的一种,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种。想要获得悠长的战争续航能力,就要以战养战,将战利品尽快利用起来。
其次所谓龙生龙、凤生凤、老鼠儿子会打洞,这不应该是说血统论,而是生民万物俱有一种路径依赖,一种懒于改变的惰性。
比如江东那些侨门世族,各种弄玄作虚已经搞得神州残破,到了江东仍然如此且还变本加厉。
从这方面而言,那些弘农乡众也未必就会比侨门世族多出几分认清现实的能力。就算行台不对他们强制征发,他们也不会过上人人有田足耕的生活,更大几率是转头再投乡境之中别家乡宗豪强,乡势仍然串结如初。
所以行台将之强制征发,除了尽快投用助战之外,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粉碎那些将他们串联勾结的所谓乡伦乡情,让他们再次归于独立个体。
启泰三年末行台这一次方面规模极大,广及五十余万人丁、将近十万户的生民,这几乎是行台直接控制屯户、罪户等人口将近一半的规模。
这么大手笔的放免,其实早在年初便有迹可循,此前各种清查户籍、丈量耕地,其实也是在为此做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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