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64 乱世宿将-《汉祚高门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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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台王师编制就是标准的一军三千人,唯有中央军性质的胜武军等四军才是五千人的编制,其他甚至就连军府预备役兵卒都要循照此例。
襄阳军队编制混乱,便意味着军队旗号指挥系统的混乱,意味着豪强军头们各自部曲私拥之势难以根除。一人拥众两千余要为军主,一人拥众七百人也要为军主,若是不能满足他们的诉求,便有可能指挥不动。
而军队的各级编制,不仅仅只在人数的区别,阵仗的演练,战斗中行伍的配合,包括后勤给用、各种资械搭配,乃至于事后的计功行赏,统统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。如此所带来的管理难度之大,将会是成倍的增长。
桓宣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,还能勉强跟得上行台的动员力,也足以说明其人能力以及在襄阳所积累的威望的确不虚。
“若非襄阳地重,尚需桓侯这种久镇宿将坐治,我真希望能将桓侯召入行台备问诸事,与我共事参谋全局。”
沈哲子这话倒非虚假,桓宣这个人经历独特,虽然始终没有发展成一方成气候的方伯势力,但过往半生游离于各方之外,也养成了非凡的统筹力,正是行台目下所缺少的人才种类。
如今沈哲子麾下众将,可谓老中青兼具,郭诵、路永等宿将之外,沈牧、谢奕等也渐渐褪去青涩,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,成为如今王师中的中坚力量,沈劲等一批后续从戎的又渐渐成为新的少壮。
但这些战将中,若说真正俱有军政兼理、统筹各种复杂局面的,还是首推谢艾。当然这也并不是说诸将能力有差,而是因为从淮南都督府时期便确立起的军政分离,众将专注于军事,难免乏于整体的历练。
桓宣终究不是从淮南嫡系中成长出来的将领,所以沈哲子说话时也要注意分寸,这样随口提上一句,若是太正式提出来,难免要被误会为行台已经容不下他游离在外,要内召夺权。
桓宣听到这番话后,却是另一番不同感想,开口说道:“末将久戍无功,年齿越高,才力越衰,今次入洛眼见河洛各种治态,心内更觉惭愧。若蒙招为参谋,以旧迹种种拾遗尽力,也觉荣幸至极!”
沈哲子听到这番话,倒不免愣了一愣,没有想到自己随口感慨一声,桓宣竟然如此郑重作答,且言辞之间并不抵触入事行台。
略作沉吟后,对于桓宣这种心理沈哲子也能略有体会。桓宣这个人经历堪称丰富,而且能力也不缺乏,但有些可惜的是运气方面终究差了时流首选一筹。
像是早年奉命北进沟通豫州流民帅,光芒被同时代更加耀眼的祖逖所掩盖。中兴建制后,朝廷加深对江北的羁縻,又不得不受王含这种虽出名门但却才力乏乏的庸才节制。
后来江表中枢屡有动荡,桓宣也是辗转各方之间,一直没有机会巩固一地,没能形成自己的基本盘。像在原本的历史上,其人作为陶侃下属时,陶侃兴兵***州郭默,荆州众将甚至怀疑他与郭默私通,或者说就是以此为目标打击他。
桓宣这个人,可以说是时代的悲剧,高门权斗的牺牲品。其人自有才力,也有报效社稷之心,但却始终不入派系,为了维持生存,往往要将儿子作为人质送往各方,比如眼下就任南阳太守的桓戎,早年就曾经担任过温峤并陶侃等人的从事中郎,自然就是人质这种存在。
甚至于自己大将军府从事中郎的桓聪,其实也有着类似的意味。就算沈哲子不看重这些,若不收纳下来,桓宣自己反而不能安心。
历史上桓宣其人坐镇襄阳这一四战之地多年,也算是养成一点根基,但却又成为庾家的眼中钉。从庾亮开始,一直到了庾翼,都在寻求机会将之拔除,到了庾翼将之除掉,庾家一统荆襄的局面也没能维持太久,最终还是便宜了桓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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