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第 155 章-《侯夫人与杀猪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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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樊长玉道:“那孩子便是皇长孙之子。”

    贺修筠看了一眼被自己劫持的五军营将领,温文尔雅的面上浮起一丝冷笑:“所以五军营的人突然围了进奏院,是因为皇长孙下了令,要杀那个孩子?”

    樊长玉凝重点头。

    唐培义还没表态,但有着父亲的死在前,贺修筠对皇长孙可以说恨之入骨,他率先站向了樊长玉:“我随侯爷拥立皇重孙!”

    唐培义看向贺修筠。

    贺修筠是几个年轻人中年岁最大,也最为稳重的,他朝着唐培义一拱手,道:

    “末将此举并非是因家父之死意气用事,皇长孙既争这天下,却无一颗体恤万民之心,他同李家一样,妄图用万千将士的性命,给魏严堆出来一个大罪,于公,无天子之仁德。于私,为争皇位,连自己的独子都能下杀心,豺狼尚狠毒不至此,大胤的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中,又同被魏严把持朝政时有何异?我等将来又有何颜面面对卢城城外战死的那些将士?”

    郑文常当即也站到了樊长玉那边去,随即又有三三两两跟着入京的蓟州将领站了过去。

    卢城一战的惨烈,终究是这些蓟州将军们心中的一根大刺。

    唐培义深深叹了口气,看向樊长玉道:“我不知今日之决断将来会不会后悔,但不论是魏严扶持的那位,还是李家要拥护的那人,都配不上那把龙椅。今日之举,不管是成是败,我唐培义,都跟着侯爷替大胤换这天了!”

    直至唐培义都点了头,樊长玉才感觉心底一下子踏实了下去。

    有唐培义相助,谢征今夜要稳住京城,就又多了三成的胜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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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进奏院外,血衣骑还在同五军营的官兵厮杀,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进奏院大门口抛了出去,落在地砖上滚了数圈才停下。

    樊长玉手中陌刀还往下滴着鲜血,憧憧灯火下,她眼底透着下山猛虎一样的凶性,冷飒的嗓音撕破寒夜喧嚣:“右掖军佥事周通已死,尔等若归降,今夜之罪,可既往不咎!”

    驻京的五军营大军,细分中军、左、右掖军、左、右哨军五营,其中以中军营人数最多。

    原本还混战做一片的兵卒们瞧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,纷纷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唐培义随即道:“本将军即将协助武安侯捉拿谋逆者,若不归降,凡今夜围进奏院者,皆以谋逆罪论处。”

    前来围进奏院的这支右掖军没了领头的主将,再听这番恐吓之言,顿时心中惶惶,左顾右盼一番后,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刃。

    眼见进奏院这边局势已稳定,樊长玉当即看向唐培义:“唐将军,这边就交与您了。”

    唐培义问:“你不随我们一道前去皇宫?”

    樊长玉翻上马背,冷风撩起她额间因方才的打斗散落下来的碎发:“我去阻神机营支援宫城。”

    只一句话,唐培义便明白了樊长玉的用意。

    他道:“那你再带些人手过去!”

    他说着又点了几人给樊长玉,郑文常也在其中。

    樊长玉没推辞,只在马背上朝着唐培义一抱拳道:“多谢将军!”

    樊长玉带着郑文常等人和血衣骑驾马往西苑去。

    唐培义看着她们走远后,对着归顺的右掖军喝道:“尔等随我前去‘救驾’!”

    -

    暮色渐浓,风雪渐大,挂在廊下的灯笼罩子上都积了浅浅一层薄雪。

    檐下昏黄的灯光将摇曳的竹影映在了亮着灯烛的厢房门窗上,隐约也可见屋内两道各坐矮几一侧对弈的模糊人影。

    一道干瘦却飘然,稀疏的发在脑后扎成小髻用长簪束起,时不时用手捋一把下颚前同样稀疏的几根长髯。

    另一道人影筋骨强劲,坐于蒲团上腰背亦笔挺如松柏,落子间干脆有杀伐之气。

    两人都似山岳,不过一人是高山流水般的清隽宁和,一人则是嵩岳般的巍峨壮阔。

    苍老干瘦的食指和中指又捏着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落下时,陶太傅看着对面的人,似叹非叹一声:“以圭,这棋,你走进死局了。”

    圭,玉制礼器也。以圭,乃魏严的字。

    如今放眼整个朝野,也只有对面那满面沧桑的老者敢唤他这字了。

    屋外风大,吹得竹影婆娑,魏严将手上的黑子放回了棋篓,只说:“未必,兴许待天明,便有破局之法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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