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第 63 章-《侯夫人与杀猪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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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樊长玉听到动静的时候回头一看,头皮都险些要炸开。

    倒霉的是她衣服还不甚被陡坡上的一段树枝挂住,她用力一扯,总算撕碎了那块布料,但身形受力跟着一颤,揣在怀里的鹿皮护腕不慎掉落出去,往下滚出一段距离才叫一丛积着雪的树杈给拦下。

    樊长玉在护腕掉出去的时候,心口莫名跟着一紧。

    那是言正送她的十六岁生辰礼物。

    她想也没想,直接奔过去捡护腕,岂料落雪和针叶覆盖之下有一地洞,她踩过去时脚下瞬间落空,整个人都往下掉。

    樊长玉左臂受伤,右手又抓着刚捡回的护腕,几乎无力攀援,好在后领突然一紧,她像只大猫似的被人拎着衣领拽住了。

    洞口边缘的枯枝碎石落尽地洞里,半天听不见回响,里边黑黝黝的,不知有多深。

    樊长玉心中难免也一阵后怕,她扭头看着追上来的那独眼男人,他身形倒是挺拔,就是脸上有一道从左眼横过鼻梁,延伸至右半张脸的狰狞刀疤,光是看着就怪可怕的。

    她抿紧唇角同他对视着,像是一头极力逃跑却还是被人抓住了的豹子,满眼不甘。

    男人单手拎着她后领也不显吃力,周身气息冷沉,见她一只手还紧紧抓着那对鹿皮护腕时,眸光微滞,突然冷嘲般开口:“为了这么个东西,命都不要了?”

    他嗓音压得极低,听起来沙哑得厉害,像是喉咙受过伤。

    樊长玉心说她事先也不知道这枯枝落雪下边会有个地洞啊,嘴上只狠声道:“与你无关!”

    她只有右手能用,樊长玉也不管自个儿还被人拎着,把那护腕努力往衣襟里塞,想着腾出右手方便应对。

    对方发现了她的动作,眸色深了几许,忽而没头没尾地问了句:“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?”

    樊长玉暗忖这人怎么还怪八卦的,她已空出了右手,道:“自然!”

    说话分散他注意力的瞬间,她右手已伸到领后,反抓住了他拎着自己衣领的手,整个人也借力转了个身,脚蹬着地洞的岩壁就要往上攀。

    比起小命被拿捏在旁人手中,肯定是自己掌握主动权才更安全。

    怎料对方发现她的意图后,顺势往后一倒,这股力道直接将樊长玉整个人带了出去。

    樊长玉砸到他身上,被他身上坚硬的甲胄硌得头昏眼花,还没来得及爬起,便被对方一个翻身压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这样完全压制的姿势让樊长玉浑身汗毛直竖,怒急喝道:“滚开!”

    对方一手摁着她右手手腕,一手避开她脱臼的左手压着她肩膀,半支起身体看她,两人中间隔着不过一尺的距离。

    樊长玉恨恨同他对视着,胸口因为喘息和怒意起伏得厉害,加上她方才塞进去的护腕隆起的弧度更甚,在此时倒多了几分勾人心魄的别的意味。

    但制住他的人似乎半点没起旁的心思,他盯着樊长玉,完好的那只眼睛出奇地好看,瞳仁漆黑望不见底色,本能地让人觉着危险:“山下那小白脸是你什么人?”

    樊长玉怒火中烧压根不回话,只一味挣扎,却让自己被摁得更紧,一侧头发现他摁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,食指上有一圈很新的牙印。

    之前在老妪家中,门外那两个假官兵的谈话浮上心头,她心道难不成他们口中的主子是这人?并不是那个被她戳了好几个血窟窿的瘪犊子?

    所以她是被这人救了的?

    樊长玉挣扎的力道一弱,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人,只觉他那只黑漆漆的眸子莫名熟悉,忍不住喝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男人沙哑出声: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樊长玉在心底算着官兵赶来的时间,拖延时间把头偏向一边,不再同他对视,道:“我不认识他。”

    男人嗤了声:“不认识,你在江上还拿命护着他?”

    樊长玉只觉这人实在是奇怪,道:“我被山匪追杀,路上遇见他的马车,他好心载我一程。后来山匪追上来,我便带着他一起逃了。”

    摁着她的人手上力道松了几许,垂眸瞥过她衣襟里露出一截的护腕,漫不经心问:“你这般珍视,谁送的?”

    樊长玉只恨自己身上有伤,又太久没吃东西饿得快没力气,不然怎么可能被眼前这瘪犊子制住,只能一边盼着官兵快些来,一边冷声同他周旋:“一个很重要的人。”

    想起言正,心口莫名有些发涩。

    对方听到这个回答似乎怔了一瞬,看着她隐隐有红意的眼眶,问:“有多重要?”

    樊长玉没忍住骂道:“关你什么事?”

    松树上的积雪受震,大片大片落下来,谢征护着人就地一滚,一只手按在她后背收紧,像是趁机用力抱了一下她。

    樊长玉哪能放过这绝佳的逃跑机会,脑门在他下颚用力一撞,趁对方抽手去捂下颚时,爬起来抬脚就踹。

    谢征敏捷躲过,那狠劲儿十足的一脚踹在了一旁碗口粗的松树上,树上的积雪塌方一般往下坠。

    樊长玉心知已失了再次下手的机会,没再恋战,借着这一刻的遮掩,拔腿就继续往下方的官道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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