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、怕他搞事,又怕他没搞事-《靖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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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也同时观察着皇帝的反应。

    怀揣不安心情观察皇帝的,自然不止杨廷和一个。

    现在的严嵩对于皇帝的心情很复杂。

    之前在法统问题上那么咄咄逼人的皇帝,今天在经筵上完全是个敬礼好学的少年天子。

    这些都还好,严嵩只是在内心里纠结咆哮:说好的日讲起居注官呢?我的日讲呢?

    昨天之后,严嵩已经百分百确信:陛下能赢!

    有那一份沉着冷静和大局观,在第一次朝会这个最好的时机上展示过手腕、口才和气魄之后又懂得收敛的皇帝,今后的朝堂必定只能围绕在他左右。

    经筵开了,日讲什么时候开始?

    “……伏惟皇上以圣人之资,传圣人之道,居行道之位,而操参天地赞化育之权,复隆古之太平,除异端之末学,正有望于今日之盛也。臣等不胜至愿。”

    直到许久之后,杨廷和讲到这里就结束了,带着点心里的凛然行礼退回讲案左边。

    “谨受教。”朱厚熜只说了这么一句。

    恢复远古时的太平景象,摒除儒家或者说如今盛行的理学之外的异端末学。

    这就是杨廷和讲这篇东西希望他做的。

    朱厚熜在听,也只是在听。

    石珤上前了,杨廷和安静下来看着朱厚熜。

    就今天经筵的表现来看,皇帝……完美无缺。

    认真严肃的学习姿态!

    他竟然没有搞事!

    一直到石珤也已经讲完了,朱厚熜仍旧没有搞事。

    既没有中途不耐烦,也没有开口问什么。

    纯纯就是认真地被填鸭。

    “先生吃酒。”

    随着这句话被说出,赐宴开始,正儿八经的经筵主要环节到这里就结束了。

    皇帝已经起驾回宫,杨廷和与毛纪互望了一眼,又和梁储、蒋冕等人交换了眼神。

    平静得让他们不适应。

    文华殿外左顺门旁,其他翰林学士及官员们心里有一点点小失落:皇帝今天没有拔擢什么人。

    朝堂重臣的小圈子之间,梁储和善地笑起来:“陛下向学之心甚笃,这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看,贤明的名声又多了一个证据。

    他与杨廷和等人交换的眼神里还有一个意思:日精门之灾,似乎就像没发生过一样,何等的定力?

    杨廷和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。

    皇帝遵守经筵的礼法束缚,就代表着遵守本朝所推崇的礼制系统。

    难道正如那边朝会上说的,他非常清楚自己肩负着维护礼制、维护这山下位序中诸人荣华富贵的重任,所以并不是像正德皇帝那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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