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散步 比牵手和亲吻更旖旎-《以你为名的夏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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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澍往嘴里灌了大半瓶水,似是要清醒清醒,而后沉道:“瞎哔哔赖什么?”

    语气是实实在在的责怪。

    那同学呆了呆,盛夏也身子一僵。

    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回应同学们的调侃。

    好似,有避嫌的意思。

    王潍呵斥瞎叫嚷的同学:“好好学你自己的!”

    随后又温和道:“盛夏,来。”

    “盛夏,这个消息我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你,”付婕面色凝重,“你的稿子,一选就没过,编辑说,单篇质量倒是问题不大,但是作为合集,没有主题,太分散,这也是之前没有策划好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其实也是盛夏投机取巧的缘故。她有想过合集需要更统一,但是之前写的,大多都是她兴之所起,自然是没什么主题的,后来又舍不得放弃前面几万字的稿子。

    盛夏心一沉,“主题的话,统一时代或者类型吗?”

    付婕点头:“大体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投别的出版社看看呢?”

    “应该也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盛夏不愿放弃:“那我重写呢?”

    “很难,”付婕分析,“我仔细看过了,你选取的年代相同的,最多有8篇,但是类型又差别太大,如果只算类型,豪放派有6篇,婉约是最多的,有10篇左右,其它很多都难以归类,并且非常小众。”

    如果最多有10篇同类型,也才2到3万字,重写,时间已经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她上学期期末那段时间,每晚熬夜到凌晨,日休4个小时,笔耕不辍,竟都是无用功。

    晴天霹雳。

    这个词真实发生的时候,人是懵的。

    最打击人的从来不是没有希望,而是眼看着希望被打破。

    王潍看着小姑娘瞬间煞白的嘴唇,都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了。

    “盛夏……”他还是开口,“李主任打电话来问你的成绩条,你在二中的成绩没有上传,有空的时候,发给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盛夏耳边嗡嗡的,没怎么听清。

    但知道,付婕和王潍不是为了一件事来的。

    付婕撞了撞王潍胳膊,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盛夏?”付婕叫她。

    “嗯,老师。”

    付婕安抚:“行不通的话,就全力准备高考吧,你进步很大,保持住,再冲一冲,也能考很好的大学的。”

    盛夏喃喃道:“嗯,我知道了,谢谢老师。”

    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座位的,只是等坐了下来,才发现,这几日头一次她经过后门时,没留意他在干些什么。

    她无暇顾及了。

    明日高一高二也正式开学了,这会儿准备晚修,隔壁两栋教学楼沸反盈天,高三的只摇摇头,感慨两句,看一眼倒计时牌,继续埋头做题。

    大多数人终究还是要走高考这条独木桥的。

    她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架一座青云梯?

    能力到此,别无选择。

    盛夏拿出手机,点进q.q,聊天框里,留学机构的老师给她发来了新的课表。

    sat的课也开始排了。

    她还是没有回复,点进自己的空间,把最新一条说说删除。

    《声声慢》啊,它是一首,闺怨诗。

    是注定得不到答复的悲怨。

    盛夏往自己嘴里塞了颗巧克力,准备收心开始学习。

    任何时候,沉浸在悲伤之中都没有益处。

    随手把巧克力包装纸塞垃圾袋里,才发现太满了,挤着同桌李诗意的垃圾袋了,李诗意有些不满地看向盛夏。

    盛夏道了声“抱歉”,拎起袋子去卫生角扔。

    之前,和张澍同桌的时候,她垃圾袋总是占用他的钩子,他会不会,其实也很烦呢?还有她的东西总是乱飞……

    有时候辛筱禾都挺无语的。

    可他好像,从来没说过什么。

    他看着挺难搞一个人,其实很包容。

    盛夏把垃圾袋扔到大垃圾桶里,甩了甩沉重的脑袋——她怎么又在想他。

    扔个垃圾,也能想到他。

    盛夏刚要转身,忽然世界一片黑暗,与此同时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抱怨声传来——

    停电了?

    财大气粗的附中也会停电?

    “靠!高一高二一来哪儿哪儿都开灯,又超负荷了?”

    “电工能不能行了,每年都要搞这出,假期没检修啊?”

    “好像不是哇,我家群里说家里也停了啊?”

    “这片都停了?”

    “行,放假吧各位!”

    “哦耶,我看谁敢偷偷学习!”

    “买蜡烛去买蜡烛去!”

    盛夏一动不敢动,因为她正站在卫生角,也就是北边小走廊,身后就是一排香樟,在黑夜里沙沙作响。

    到处都是黑漆漆的。

    她知道她应该马上进教室,但是脚挪不动步,她有点夜盲,此刻还未适应黑暗,完全辨不清方向。

    她脊背窜起一阵凉风。

    一些稀奇古怪作了古的东西又钻进她脑袋里……

    阴恻恻的。

    忽然,感觉一阵风过,有巨物凑近,她的手被捉住了,整个僵住,下意识尖叫了声——啊!

    然而比起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,几不可闻。

    随即她听见熟悉的声音说:“别害怕。”

   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,她就被牵着往前走,从小走廊直接出了教学楼,到达连廊。

    漆黑的夜,她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。

    但是紧握的手传来的温度,让她血液沸腾。

    身后教室里传来侯骏岐的声音:“买蜡烛去吧阿澍,诶?阿澍呢?阿澍!人呢,啊?”

    过会儿还有王潍的声音,几乎是在吼:“这片都停了,等学校自己发电,短则半小时,再慢一小时也好了啊,等等!别吵了!”

    不吵了。

    他们越走越远,身后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一直走到运动场,下阶梯的时候,他在前,握着她的手领着她,回头问:“看得见吗?”

    适应了黑暗,她能看到轮廓:“嗯,一点。”

    到了跑道,他说:“散会儿步吧。”

    手被松开了,她紧跟在他身边。谁也没有先说话,静得好似连呼吸声都能听到。塑胶跑道的白色分割线在黑夜里格外清晰,她沿着线,小步小步走着。

    他好似察觉了,也慢了下来。

    散步。

    是谁说过呢,比牵手和亲吻更旖旎的,是散步。

    天色普普通通,没有月光,但盛夏忽然想起一句话——今晚月色真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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