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药-《小耳朵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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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瓷又闻了几口,开始看电影,看至一半,门铃被摁响,叮叮咚咚的,有点刺耳,等了一会儿,见俞蜃没出来,自己跑去开门。

    “谁呀?”

    她问。

    外头传来谭立风的声音:“是我,我和宋槐一起给你们送龙虾。不方便开门没关系,我直接放在门外,让俞蜃来拿。”

    谢瓷想了想,不能没礼貌。

    打开门,说:“哥哥在……咦?”

    门开到一半,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挡住,后头伸过来一截手臂,水滴往下坠落,三三两两落在谢瓷脸上。

    谢瓷一抹脸,嘀咕:“你身上下雨啦?”

    俞蜃将谢瓷护在胸前,看向门外两人,轻声道谢:“太晚了,下次再邀请你们进来坐,晚安。”

    谭立风下意识看向宋槐。

    她盯着俞蜃漆黑的眼睛,慢慢地说了句: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俞蜃轻点了点头,随即把谢瓷往怀里一带,关上了门,脚步声走远,他们听到谢瓷古怪地问:“哥哥,你的衣服怎么是湿的?”

    谢瓷看不见,谭立风和宋槐都看见了。

    俞蜃套了件短袖和裤子就出来了,头发和身上都是湿的,模样不太好看,明显是洗澡洗到一半出来的,而谢瓷,穿着睡裙,颈间雪白一片。

    谭立风想说些什么,但又觉得怎么解释都古怪,只好提起别的:“去我们屋里吃龙虾吧,向今他们在打牌。”

    宋槐掐着指尖,“嗯”了声。

    走出去一段路,她又回头看了眼明亮的树屋。

    总感觉,哪里很奇怪。

    .

    谢瓷凑上去摸了摸俞蜃的胳膊,踮脚一摸他脑袋,撵他去浴室:“快进去擦干,感冒茉莉要骂人啦!还要喝苦药。”

    俞蜃:“想吃龙虾吗?”

    “嗯,等你一起吃。”

    谢瓷推他。

    俞蜃动作很快,吹干头发,换了身衣服,出来陪谢瓷吃小龙虾,说是陪,不如说是伺候——她十根葱似的指头干干净净的,嘴巴一张,舌头一卷,就将龙虾叼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好吃吗?”

    “嗯嗯嗯。”

    谢瓷侧身对着幕布,面对着俞蜃,耳朵用来听,嘴巴用来吃,眼睛休息不干活,她美滋滋的,哪里还记得刚刚难过伤心的事。

    “我好开心呀,哥哥。”

    谢瓷捧着脸,弯着眼睛对俞蜃笑。

    俞蜃垂下眼,心里像是有只怪兽,左冲右撞,想把她拎回家里去,再也不放出来,又想答应她,以后再出来玩。

    他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“王姨说,你最近不开心。”俞蜃提起这趟出来的缘由,“她说是从体育馆之后开始的。釉宝,你有什么心事?”

    谢瓷摇头:“我没有心事。”

    俞蜃淡声喊:“釉宝。”

    谢瓷别过脸,小声说:“睡觉再和你说。”

    俞蜃没再问,又喂了几口,将剩下的龙虾丢进了垃圾桶。釉宝今天没吃除他以外任何人烤的串,他心情不错。

    近十一点,谢瓷刷完牙,捂着嘴打哈欠,嘟囔:“困了。”

    俞蜃蹲下身:“背你上去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,我重不重呀?”

    她和普通小姑娘一样,爱问这样的问题。

    俞蜃弓着腰,把人放到床上,塞进被子里,说:“不重,再长高五厘米都不会重。今天听故事吗?”

    谢瓷:“不听,和你说我的心事呢。”

    俞蜃关灯躺下,隔着咫尺的距离,侧身看她,说:“哥哥听着。”

    这样正经地和俞蜃说心事,还是头一次。

    谢瓷别别扭扭的,支吾了半天,小声说:“我想……我想去很多地方,想和很多人说话,想出去上学。”

    一个人长大好孤独。

    谢瓷偷偷想。

    俞蜃答应她:“高考完,我带你出去上学。”

    谢瓷一呆:“我们可以一起吗?”

    俞蜃:“一起去国外。”

    谢瓷蹭得一下坐起身,往俞蜃怀里扑:“真的吗真的吗,我们一起去吗?我可以和你一起在教室里上课吗?”

    俞蜃: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谢瓷想了想,又问:“手牵手会违反校规吗?”

    俞蜃: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谢瓷那点儿困意顿时跑远了,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,蹭了没一会儿,被人塞回自己床上,她开始打滚。

    俞蜃耐着性子听她滚了半天,说:“该睡觉了,釉宝。”

    谢瓷不愿意,高兴完又和他讨论电影:“哥哥,电影里说,‘人生没有两次天真无邪的机会’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俞蜃闭着眼,低声说:“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谢瓷连忙竖起小耳朵,听他说:“——意思是釉宝再不睡觉,就把你捉到下面去睡。釉宝没有两次耍赖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晚安,哥哥。”

    谢瓷老实地平躺下来,闭上眼睛和一直动个不停的嘴巴,关上耳朵,贴着靠近俞蜃的床边沿,不一会儿呼呼睡去。

    俞蜃侧身,注视着谢瓷。

    他想,釉宝可以永远天真无邪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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