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满分甜-《濯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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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格脸色病态。

    孟听枝怀疑前天晚上他跟乔落单独去对面的小岛餐厅,饭没吃上,人是不是给乔落踹海里了。

    回来后就发烧了。

    徐格本身就有点卷毛奶狗相,脸色通红,眼睛病得水光脆弱,好惹人怜惜的一朵小白花模样。

    乔落手忙脚乱地照顾他,两个人别别扭扭就和好了。

    但小岛上发生了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孟听枝收回目光,有点替他们开心,程濯打发时间,翻着飞机上的报刊,眼风未动地淡淡吐字:“男人有时候要学会示弱。”

    孟听枝靠在他胳膊上,夸张的“哇”一声,“哇,程老板好懂哦,谁教你的?”

    程濯顿了顿说:“纯粹悟性好,无师自通。”

    那份期刊是旅游杂志,一连几页都在介绍碧海蓝天的海岛风光。

    孟听枝闭眼靠着他,过了一会儿,也快要睡着了,半梦半醒间,她听到一道悦耳的声音,柔柔在旁。

    像在读睡前童话一样。

    “等我们老了,就买一个大一点的岛,开餐厅和民宿,卖新鲜又好吃的海鲜,这样不用去天南海北折腾,也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,你可以画画,挂在墙上当纪念品买,夕阳正好的时候,海在退潮,沙子又软又湿,就去捡贝壳,你喜欢做手工,可以做成风铃送给那些游客。”

    舷窗外的光,金粉一样的洒进来,落在孟听枝白净的侧脸上,她看见一片海,熟悉又陌生,好像见过,又好像第一次来。

    她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十月份结的婚,到年底,满打满算四个月,他们也不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,各自忙,一有空就见。

    常给孟听枝一种他们还在谈恋爱的感觉。

    上回被周游调侃了一句程太太,她一时没反应过来,周游搭着她的肩膀揶揄道:“不行啊,程太太,你这人.妻感不够强啊!”

    程濯也暗示过,说她是不是还没有适应程太太的角色,不分场合地喊他全名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他说:“程太太的进步空间还有很大。”

    那时的场合是在床上,这人三分钟前还喊过她心肝。

    孟听枝自愧不如,程先生甜话满分。

    新婚后的第一个春节,他们在老宅过,程濯家的叔伯婶母,堂兄弟姐妹都来齐了,还有几个活泼淘气的小萝卜头,一口一个小婶婶喊她,喂她吃糖果。

    小朋友真的太可爱了。

    程濯说,等年后她再过来,陶安堂开了课,有一帮小萝卜头在那儿玩陶泥。

    孟听枝之前就听老爷子讲起过,陶安堂是程濯奶奶早年的制陶工作室,他奶奶去世后,留给了她的两个学生开课。

    年夜饭吃过,孟听枝和几个婶母聊了好长时间的天。

    平时交流少,一讲起来没完没了。

    各个都好心地提醒她这个提醒她那个,无非是给她讲讲程家默认的一些规矩礼仪,都是找不出错出的话。

    但听久了,心里有点厌,她转着桌上已经喝淡味的红茶瓷盏,虚心应着。

    程舒妤婚后不久就怀孕了,春节后待产,桌上话锋一转,大伯母便笑着问孟听枝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。

    孟听枝也笑着回:“不急,我和程濯都不急。”

    大伯母睨她一眼,过来人似的劝她:“男人嘛当然不急了,孩子又不是男人生,你不能这么想的呀,结婚久了一直没消息,容易叫人传闲话。”

    另一位婶婶应和道:“是的呀枝枝,事业心不要那么重,画画嘛就是个乐子,你看程濯他妈妈不也是去世后才……”

    倏地,那道尖柔女声惊悟地停了话。

    一桌子人忽然都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来,围簇了半个晚上的热闹,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停了。

    窗外在下雪。

    落满木芙蓉枯败的枝丫,不承力时,倏然掉下来一大片,纷纷扬扬。

    孟听枝往自己的杯子里注入热水,瓷杯外壁很快暖了起来,她的声音在偏厅暖室里,有一种润而透的质感。

    “我上大学的第一课,我们院的陈教授就在开学典礼上对我们说,真正的艺术是存在壁垒的,时代的局限性,和他人的不理解,很多很多都是作为艺术践行者不可抵抗的,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坚持本心。孤独始终与你同行,但不要忘了那些微小的灵感火花迸发时的光亮,有这一点光,你会走得很远。”

    孟听枝顿了顿。

    “然后教授说,这段话出自已故的舒晚镜女士,以后你们将有机会在教科书上看到她的作品。”

    程濯就站在门外,身后是夜幕雪光。

    他没进去,跟路过的佣人嘱咐,过五分钟进去通知少夫人回房。

    孟听枝昨晚听了一通教导,定了早上六点钟的闹钟,准备早起陪老爷子喝早茶。

    她临睡前还跟程濯说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近十点,被窝里的一小团才有点翻身动静。

    房内又暖又暗,是冬眠的好去处。

    孟听枝穿鞋下床,随意抓着亚麻的遮光窗帘,向两边一拉,院子里银装素裹,天光就雪色,一瞬间亮到刺眼。

    这亮度不对!她站在窗前愣了几秒,揉揉眼,难以置信,连忙去床头找自己的手机。

    她定了六点起的闹钟,怎么没有响?

    而现在……

    别说陪老爷子吃早茶,老爷子估计鸟都溜八百回了,哪还有她这个孙媳妇什么事。

    孟听枝越想越不对劲。

    这可是大年初一早上!这是她嫁过来的第一个春节!新年伊始,太失礼了太失礼了。

    昨晚还收了程濯爷爷那么大一个红包。

    实在于心有愧。

    梳洗好,风风火火出了房,孟听枝撞见程濯从院子里回来。

    他发梢和肩上落了一点雪碎,衬得整个人冰雕玉琢。

    佣人替他拂去肩上的雪,他顺势脱了外套递过去,目光看向孟听枝问:“早饭吃了没有?”

    孟听枝摇摇头。

    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好吗!

    程濯想叫她去吃点东西,正要叫佣人。

    “可是,现在快中午了,”孟听枝凑到他身边他,咬着牙小声说,“你是不是把我的闹钟关了?”

    程濯问:“你要早起做什么?”

    孟听枝小声说:“你婶母她们说……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程濯就打断她,手掌搭在她肩上揽着人往里间走:“我家没有这些规矩,老爷子从没说过,有些人闲着没事瞎琢磨出来的,你记着——”

    孟听枝随他话音一停,抬起头问:“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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