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来不及说爱你-《从此,我爱的人都像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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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曾万山先头是不信这些的,但由于曾连同一直中毒不醒,他心里焦急如焚,便听了底下人的怂恿,索性来个死马当活马医,只要连同能醒转过来,什么都愿意一试。

    曾万山把一念大师请去府邸,只说是帮忙瞧瞧府邸的风水。可那一念大师进府行走一圈,掐指一算,便直截了当地道:“曾大帅,出家人不打诳语,贫僧有句话,不知道当讲不当讲?”

    曾万山忙道:“大师请讲。”一念大师双手合十,念了声佛:“若是说错了,大帅就当耳旁风,听过便是了。”说罢,款款道,“贫僧方才算了算,察觉大帅祖上的风水有些问题,以至于最近贵府小辈人中有三灾五难。若不及时化解的话,怕是有更大的灾祸临门……”

    曾万山忙道:“大师真是高人。既然能算出来,想来必定有化解之法,请大师务必帮我们化解化解,把这一灾消弭于无形,大师功德无量啊!”那一念大师沉吟了片刻,喟叹道:“既然大帅不嫌弃贫僧道行浅薄,贫僧愿意一试。只是因祖上风水问题引起的祸端,必须要在祖坟做一场法事。”

    曾万山闻言,眉头打结,迟疑道:“在这鹿州,只有先母一座坟墓,祖上其他的先人可都在老家……老家离这鹿州,那真是千里远啊。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”一念大师摆手道:“不碍事,不碍事,在太夫人的坟前做一场法事便可。”

    曾万山喜道:“好,那实在太好了,我马上让人安排一切。”

    那日晚上,曾方颐、曾静颐等人听闻后,不免撇嘴冷笑:“爹如今真是病急乱投医。”

    曾万山自然不知道,这从不轻易出关的一念大师亦是他们特地请来的。所有的一切,都不过是一个圈套。

    此时的周兆铭一听是那一念大师的主意,便抬眼瞧了下不远处的曾万山,只见他腰间的枪壳空空如也,果然也已经拔了枪。

    周兆铭冷笑沉吟:“我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,为的就是拿住你曾万山。现在你自己都不带枪,等会儿更好行事,真是天助我也!曾万山啊曾万山,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。”遂大大方方地拔下配枪,递给了那孟副官。孟副官双手接过,与他意味深长地交流了一下眼神。

    汪季新与曾静颐、孙国璋与曾和颐来后,孟副官拦住了几人,亦是同样的说辞。孙国璋一介书生,本就不配枪;汪季新听了后,“哦”了一声,却并不动作,而是与周兆铭对视了一眼。他见周兆铭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,便会了意,一把拔下腰间配枪,递给了孟副官。

    不过片刻,一直静默不语的一念大师双手合十,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:“大帅,吉时到了,贫僧要开始作法了。”

    曾万山点了点头。那一念大师便手持木鱼,沿着墓地绕圈,诵经念佛。

    众人则凝神屏气,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此时虽已开春,但春风料峭,吹拂而来,依旧冷如刀削。曾方颐等人虽然貂皮裘皮在身,但亦觉得脸上肌肤犹如冰冻,僵得失去了知觉。她们虽然不能言语,但低垂着的脸上俱是不耐烦之色。

    在这一片肃穆安静的梵音里,突然三声鞭炮般的声音炸响在耳边。曾万山脸色蓦地大变,转头对围上来保护他的侍从们喝道:“是枪声!来人,快去四处瞧瞧……”

    话语未落,只见一群蒙面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。侍从队一边将曾万山等人团团围在中间,一边则迎敌射击。

    孟副官出声朝那群蒙面人喝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那群蒙面人远远地围住他们,扬声道:“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,还不快快投降?都给我听好了,缴枪不杀!”

    孟副官等几个贴身侍从见情况不妙,赶忙拥着曾万山撤退:“大帅,快走!快走……”

    匆忙间,曾万山跟着他们退了几步,忽觉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腰间。曾万山一生戎马,便察觉到了那是枪,他脸色一变,目光蓦地转厉,转头朝孟副官怒喝:“你!你小子竟然吃里爬外!”

    孟副官直认不讳:“大帅,良禽择木而栖!”

    曾万山脸色铁青:“你……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!居然敢设计害我!”孟副官似笑非笑:“实在是对不住了,大帅。”

    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孙国璋与曾和颐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。曾和颐有些瑟缩地拉了拉母亲曾夫人的衣袖:“娘。”曾夫人一言不发地拍了拍她的手,示意她别说话。

    孟副官朝众侍从喊道:“弟兄们,大帅已经在我手里了。我与你们都是上过刀山、下过火海、一起吃过枪子儿的好兄弟,绝对不会加害你们的。弟兄们,你们把枪都扔了吧,都别给我犯傻。人生一世,命只有一条,没了命,再多的赏钱也没用!”

    侍从们闻言,你看我,我看你,面面相觑,一时都没个决断。但很快,在第一个人扔了手枪后,接二连三便有人把枪扔了。半晌后,侍从们便被蒙面之人一一制伏了。

    这时,周兆铭踌躇满志地慢步走向曾万山:“爹,我手底下的人马已经把这里全部给包围了,外头的三批护兵显然也已经被制伏,墓地周围现在都是我的人……爹,你已经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了。”

    曾万山一副恨不得吃其血肉的表情:“周兆铭,你想干什么?”周兆铭慢吞吞地道:“爹,我不想干什么,女婿是瞧您一把岁数了,身子骨也不大好,还一直这么操劳,女婿我这是心疼你,想给你分忧解劳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曾万山发出“哼哼”冷笑:“周兆铭,曾家军是我一手带出来的,你想号令他们,还嫩着呢!”

    周兆铭得意扬扬:“爹,您真是老糊涂了。您不在了,您唯一的儿子曾连同又随时会一命呜呼,这曾家军的众将领不听我的号令,还能听谁的号令?

    “再说了,爹,这也是你逼我的。你让蛟河的展正雄开拔回鹿州驻防,不也是想把我拿下吗?我也是走投无路之下,才出此下策的。”

    曾万山咬牙切齿:“周兆铭,你是不是一直处心积虑地谋划着今天?当年连同几次遭暗杀,笑之无缘无故生病、被绑架,笑之他娘中枪,还有这一次连同中毒,是不是都是你布下的局?”

    周兆铭直认不讳:“不错!是我干的。”他退后几步,站在曾方颐等人面前,双手一摊,“大家都是有谋出谋,有力出力了。”

    曾万山气得身子发抖,手指颤抖着从曾夫人、曾方颐、曾静颐、汪季新、孙国璋等人一个一个指过:“你,你,你,你……你们真是一丘之貉!”

    孙国璋却一脸鄙夷地往边上移了几步,抬头挺胸,跟曾夫人等人划清界限:“我孙国璋在此申明,这些都跟我孙国璋没有丝毫的关系。我虽然不才,却也不屑做这种不齿之事。”

    闻言,负手而立的曾万山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笑意:“好,好!想不到我们家和颐眼光最好,挑了一个好女婿。”

    曾夫人手执绢帕,上前一步,终于开了口:“老爷,我与你夫妻一场,我知道你最孝顺婆婆了,你放心!他日你不在了,我会吩咐下面的人将你埋在这里,让你以后可以长伴婆婆左右。”

    曾万山脸一沉:“你这个毒妇!少在这里假惺惺了!事到如今,你就说实话吧,当年是不是你设计陷害的良歆?”

    曾夫人发出“哧”一声笑:“不错,是我害的,那些女人都是我害的。可说到底,她们也是你害死的。这个傅良歆,谁让你宠她宠得跟眼珠子似的。曾万山,我也是人,我也是女人,你把我放哪里了?”

    曾万山抡起手便甩了她一巴掌。“啪”的一声,曾夫人的脸被掌掴至一边。曾方颐和曾静颐等三人忙上前搀扶曾夫人:“娘,娘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曾万山磨牙道:“好一个毒妇!蛇蝎也逊你三分!好好好!既然你承认了一切,我定饶不了你!”

    曾夫人挣开了女儿们的搀扶,哼哼冷笑:“老爷,事到如今,你还是先顾顾你自己吧。”她的神色渐冷,犹如罩了冰块雕琢的面罩,“你放心,你留下的那个孽种和那个孽种的孽种,我会让他们跟你一起上路的。黄泉路上,你有他们一路相伴,也不寂寞!”

    曾万山闻言,顿时哈哈狂笑:“好!好!好!我倒要睁大眼睛瞧瞧,今天上黄泉路的是谁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众人顿时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四周气氛渐渐诡异。

    周兆铭对孟副官喝道:“快,快把他给我毙了!”却见那孟副官站在曾万山身后纹丝不动,仿佛根本未听见他的命令一般。曾万山笑声一落,便转头朝为首的蒙面人高喝道:“你还不快把布给我摘了,给他们瞧瞧你的真容?”

    只见为首的那人一边走近他们,一边扯下脸上的黑色遮布,露出五官分明的一张脸,这,不是曾连同是谁?

    周兆铭后退一步,余下众人也都吃了一惊,纷纷失声:“曾连同?!”

    曾连同站在阳光下,嘴角微勾,露出一抹含义不明的笑容:“不错,正是在下。”

    话说年初二那日,曾连同携了唐宁慧去唐家拜年,一家人围坐在厅里,其乐融融地开宴。唐少丞端了酒杯向曾连同敬酒:“七爷,四妹妹,如今我们一家能在乱世团聚,又一起过新年,真的是天赐的福分,我敬你一杯,先干为敬……”

    “慢!你们谁都不准喝这酒!”忽然,门口传来唐陆氏的一声急喝。

    唐少丞捏着酒杯还未反应,坐在一旁的曾连同已经勃然变色,第一时间挥手拍掉了唐宁慧手里的瓷杯:“酒里有问题!”

    唐少丞和白如懿脸色苍白地唰唰起身:“娘,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唐陆氏拄着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掷,吩咐程副官:“你把孩子们带出去,我们几个有要事商谈。”

    曾连同见唐陆氏神色凝重,便朝程副官点了点头,示意他照做。

    唐陆氏这才道:“这酒没问题,有问题的东西在我这里。”说着,她把一个青花小瓷瓶搁在了桌上。

    唐少丞问:“娘,这是怎么回事?”话音还未落下,却见母亲唐陆氏“扑通”一声朝唐宁慧跪下:“四小姐,你要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啊……你要救救我们啊……”

    唐宁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急忙搀扶着她起来:“大娘,你这样子不是要折杀我吗?你这般给我磕头行礼,我是要被天打雷劈的。你快起来,起来。我们都是一家人,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?”

    白如懿也在一旁帮忙搀扶:“是啊,娘,你这是怎么了?你行这样大的礼,四妹妹怎么受得起啊!”

    唐陆氏这才把事情娓娓道来。原来在年前,有人趁唐少丞上班、白如懿出去采办年货,敲响了唐家小院的门:“唐老夫人在不在?”

    周妈见来人是个衣着富贵的妇人,年岁与老夫人相当,以为是唐家亲戚,自然迭声道:“在,在,老夫人在里头。”便把人引到了唐陆氏的房里。

    唐陆氏打量了来人,发觉此人素未谋面:“你是何人?”那妇人的姿态极高傲,说话也极不客气:“我是何人你不用管,我来,只是想让你办一件事情。办好了,有的是你的好处;可倘若办不好,你们一家老小便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    唐陆氏本想直接叫婆子送客的,但听此人话语中的狂傲,显然是来者不善。唐陆氏也算是见过世面的,知道此人是给主子办事,不是个好打发的,便顺着她的话头道:“哦?我倒想细细听一下,怎么个吃不完兜着走法。”

    那人冷哼一声:“在这鹿州,敢跟我们作对的人,我们想他三更死,就算阎王想留他到五更也不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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