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回去了-《乔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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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说一会儿话,那边打陀螺的老人都挤到老邱这里来买冰棍儿了,我和乔又倒回了长椅上坐下,惬意吃着凉爽的冰棍儿,看老邱忙活着卖夏日必需品。
我自小就爱在老邱这儿买冰棍儿,每到了夏天,我还会专门出来碰一碰人,老邱除了固定会走的地方,一些犄角旮旯里他都要跑一趟,所以县城里有很多人认识他。青年呀,小孩呀,老人呀,都晓得老邱冰棍儿。
乔津津有味吃完一个冰棍儿,嘴巴比刚才红润,下巴上全是清凉的水泽,也不知是冰棍儿水还是口水。他原本是盯着老邱的,忽然又转头盯着我。
我看了看乔,又看了看手中冒着白气的半截冰棍儿,提醒道:“我已经咬过了,要不,我帮你重新买一个?咱不买老邱家的,他肯定要免费送给我们,不太好,等一下去超...啊!...你...。”
乔已斜头一口咬住了半截冰棍儿,他睁着闪烁的黑眼珠看我,没有调皮,没有促狭,他只是很想吃。我干脆把冰棍儿一起给他,等他捏好棍子末尾后,我就松了手。
乔的牙口健康,咬得冰块嘎嘣响。见我瞅着他,他突然就把冰棍儿横在了我面前,我起初没反应过来,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,就摇了摇头。
不管我的摇头,他还是把冰棍儿往里一送,示意我吃,唇上冷意顷刻传来,我的唇挨着冰,恰好是他咬过的地方边缘...
耳根子发热的同时,我咬了一小口冰,再对他说:“好了,我吃过了。”
一阵热风吹过,乔收回手臂,继续啃冰棍儿。他额上的汗顺流不止,小水珠缓缓淌过,给他白皙的肤色平添几分诱人。
我凝视他时,面前又横现被他啃过的冰棍儿,于是,他一口,我一口,就把这半截冰棍儿吃尽了。
真好吃,比记忆里的冰棍儿都好吃。
和人一起分享食物,是要好吃些。
乔握着光秃秃又湿的棍子,似乎意犹未尽。他一会儿看我,一会儿看骑车远走的老邱,最后坐不住,想追着老邱一起走。
我及时拉住乔,耐心同他说,吃太多冰棍会拉肚子。
他好像没有听进去,露着一副小孩子买不到玩具的小气样儿,还拿背对着我,我左看右看,就是看不着他小气的脸。
“明天再吃好不好?”
我说了这话,他一下子就转过身来了,咧着白牙笑。
我就知道,他就算孩子气,也不会是熊孩子。
殷红的落日光辉滞留在建筑顶端照耀,残阳如赭如胭脂,半边的天仿佛都被染料侵染,红霞从最浓处晕染渐开,且层层叠叠,睁眼望过去,晚夕的景,瑰丽极了。鸟雀在那天上高高低低地飞舞,它们的翅膀上染了金辉,建筑上也是...
晚霞在我眼中毕现,我牵好乔的手,在夕阳正红的时刻,领着他归家了。小路上的糙石子儿硌脚,我走一步踢一下,他也学着我踢石子儿,末了,我二人相视而笑。
他总是那样傻傻地笑...我可不喜欢。
手心里的汗腻人,黏糊糊的,他家的钥匙上也沾了汗,有我的汗,有他的汗。半个小时后,我们走到门前,钥匙进孔一扭,房门轻松开了,乔有些气喘,他就倒在沙发上平静地看天花板。
六点多,周女士回家,我也该归家了。她留我吃饭,我吐舌说,第一天回来要是不回家吃晚饭,家里的母老虎得削死我。
周女士拉着我的手亲亲热热地说笑,既想给我钱,又想送我,我挥挥手麻利跑得无影无踪。跑前,听到门内的男人说,冰。
好。我走远时才回答了这个字,也不知门里的人可曾听见。
外头景色茫茫,夕阳已去,我独自踢着石头走,回家的路竟令我觉得冗长,只要从乔这里离开,不管是去哪儿的路途,都有这种感觉——冗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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