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 万兽朝宗,巨龙现-《国师请下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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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百花杀:“你看对面那些,哪个是嫩的?”

    放眼望去,对面张牙舞爪一片兽海,的确除了狼,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异兽,他都没法估量到底谁能吃,谁不能吃。

    那就吃狼吧。

    霁月手中耍着刀子,突然玩心大起。

    这么多野兽,鬼哭狼嚎一片,却谁都不敢靠近半步,这个时候不嘚瑟一下,岂不是对不起刚才跑断腿地逃命!

    他对着兽群左扭扭,右扭扭,再扮了个鬼脸,放了个屁,狠命嘚瑟了一番。

    百花杀嫌弃地抱着肩膀,看了他半天,不知不觉得,头顶的耳朵也跟着动了动。

    等霁月嘚瑟到心满意足,两个人才将死狼给拖向山洞。

    狼的尸体在地上拖拽,血从脖颈上伤口中流淌出来,渗入荒芜的砂石地上,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嘴吮吸干净了一般,在两人身后,很快无影无踪了。

    晚上这一顿,甚是难以下咽。

    百花杀随便咬了几口,就将口中干如柴禾的老肉吐了,“大概是个离群的老狼,难吃死了。”

    萧怜几个也没有胃口,草草吃了一点,收拾收拾,众人围着火堆,商定好轮流值夜,其他人便听着外面的兽群喧天的嚎叫,渐渐入睡。

    后半夜,轮到海云上守夜,百花杀的脚还没踹过来,就被一只小皮靴给挡住了。

    萧怜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,“让他睡,我来。”

    百花杀收了脚,“他是男人,你没必要对他这么好。”

    萧怜看着似乎睡得有些冷的海云上,脱下外袍替他小心盖上,“在我眼中,他始终是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百花杀就有些替胜楚衣鸣不平,他对这个媳妇也算是宠得无以复加,可媳妇一转身,就又去宠着别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,芳尊以前是东煌的太华帝君,为什么放着皇帝不做,却将江山拱手让人?如今还要费力夺回来,实在是多此一举。”百花杀左右睡不着,想起临走时苏破天交代的勾搭萧怜的任务,就索性陪萧怜聊天,顺便增进一下感情。

    萧怜坐在洞口,头顶上是累累繁星,而远处则是如繁星一样闪烁着的各色大大小小的野兽的眼睛。

    提到胜楚衣,她的神色温柔了许多,“他本就是个闲人,那个皇帝,也是个闲差,一直以来,真正掌握东煌,治理东煌的,都是悯生。既然是自己不想要的东西,而别人又那么宝贝,而他又始终对那个亲手养大的孩子,存了宽悯之心,在陪我离开东煌时,就顺便给了他。”

    她仰头望了望天,没有月亮的晚上,星星尤其闪耀,一条银河纵惯天际而去,也许他此时睡不着,也正立在船头,与她同看一片星空。

    萧怜笑了笑,“他对自己养大的每一个孩子,都存了厚爱,若不是为我,大概他会纵容他到死吧。”

    头顶的星空,那样璀璨,银河上,淡淡的一层紫色光阴,绚烂如黑色丝绒上洒满了细碎的宝钻。

    萧怜看地出神,良久才发现,身边的百花杀不知何时已没了声音,呼呼大睡了。

    “真是个懒猫儿!”

    她笑了笑,忽然发现,夜色好安静,安静地不真实。

    对面那些野兽的眼睛依然闪烁,都在盯着她这边,却再也没有一声嚎叫。

    她向前走了几步,星光微弱,看得不甚清楚。

    于是就又向前走了走,这才勉强看清楚。

    那些嚎叫了一整天,自相残杀、吞噬了一整天的兽群,竟然静默地全部跪了下来!

    萧怜有些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她顺着它们的目光向身后望去。

    山坳深处,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之中,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存在。

    它们绝对不是因为乙木生的原因在拜她,而是在拜那黑暗中的东西。

    云上啊,你的乌鸦嘴,真的该治治了。

    萧怜怕惊动野兽,小心地后退,回到洞口,压低嗓子召唤里面沉睡的四个人,“喂!醒醒!来大的了!”

    四个人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她踹了一脚百花杀,“猫儿,起来!来大家伙了!”

    百花杀也死了一样,睡得软绵绵的。

    萧怜心觉有异,又拼命地摇晃海云上和霁月,所有人都一模一样,没有一点反应。

    他们不是睡着了,而是晕了!

    她冲出洞外,望向那处黑暗。

    黑暗中,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那黑暗中,没人回应。

    萧怜深吸一口气,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!

    她手掌中砰地燃起一簇炎阳火,照亮前路,向黑暗中走去。

    那山坳深处,除了黑暗,依然是黑暗。

    那片黑暗,没有恐惧,没有危险,有的只是浓浓的哀伤和心死般的沉寂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萧怜再一次开口。

    山坳里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,却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萧怜心头一阵剧烈的激荡,周身炎阳火轰然而起,将自己整个人当成火把,强行将周遭照亮!

    一只巨大如小山的身躯,盘踞在她面前,鳞甲之上,布满沧桑。

    它该是已经有许多许多岁月不曾动过了。

    凭着直觉,她心底升起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“帝呤?”

    然而,山坳中,只有萧怜一人的声音回荡。

    “你死了?好可惜,可是你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……”

    她被夜色中的哀伤浸染,仰望着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出到底有多大的巨龙尸身,试探着伸出手,轻触硕大如轮的鳞甲,峥嵘若巨石,依稀尚有火淬的痕迹。

    死去的巨龙,该是已与山脉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“帝呤……”

    萧怜靠近她冰冷的鳞甲,将脸庞轻触她染满岁月尘埃的身躯。

    她在她梦中的那些喜怒哀乐,她的爱,她的绝望,还有她最后哀伤、寂寞,便如潮水一般弥漫而来,摧人肝肠寸断。

    “帝呤……”她又唤了她一声,眼角湿润,一滴泪,潸然滑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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