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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韩母也反过来摸着儿子的手，犯愁地说：“宝贝啊，你说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，天仙还是女明星？”

    韩述一副受不了的表情，摆着手信口敷衍道：“我要找个慢羊羊跟懒羊羊的混合体。”

    韩院长夫妇犹如听到了火星文，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“什么羊羊？”

    韩述忍着笑，“是慢羊羊和懒羊羊。爸，现在不流行米奇了，您应该去看看《喜洋洋与灰太狼》，挺好的动画片，在孤寡老人中也挺流行的。”

    韩院长这才明白儿子在变着法拿他开涮呢，他就不明白了，自己手把手严厉教导出来的儿子，怎么越来越让他看不明白了，如此严肃的人生大事，他跟玩笑似的。这一怒，让韩院长差点儿背过气去，指着老妻又嚷了起来，“送你儿子去看心理医生，不，直接去精神病院，赶紧地！”

    韩述赶紧给父亲夹菜，“吃饱了我马上就去。”

    果然不出韩述所料，他只要安安分分地跟父母吃一顿饭，一定会被一软一硬地数落得臭头。接下来，韩母语重心长的“爱的教育”和韩院长声色俱厉的道学理论听得他一顿饭味同嚼蜡，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，捂着肚子说胃痛，从餐桌上撤了下来，才总算捡回一条小命。

    饭后，韩母在厨房里收拾，韩院长准点看《新闻联播》，韩述赶紧给姐姐打了越洋电话，催促她上网。

    当韩琳的面孔在电脑屏幕里出现，韩母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厨房奔了出来，母女俩聊个不亦乐乎。韩院长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，可耳朵却竖了起来。

    到底是隔着地球两端的距离，麦克风的声音断断续续，语音跟不上的时候，韩述就代替妈妈通过键盘跟姐姐聊，自己也不忘与韩琳交流了一通《喜羊羊与灰太狼》的观后心得。说起来，这动画片是非明那孩子推荐的，她说姑姑也爱看，韩述找来做功课，最后竟跟着喜欢上了，还推荐给姐姐。

    韩母跟女儿聊天的劲头，就像隔世重逢一般热切。一个多小时之后，韩述终于逮到妈妈去喝口水的机会，剩下他和姐姐单独相对。

    “小二，妈妈的宝贝蛋，灰太狼，你表情干吗那么衰？”比利时的时间比国内要晚六个小时，韩琳那边此时还是正午时分，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窗台边上，笑得如冬天的太阳那般干净温暖。

    姐姐算是韩述身边少有的能说得上体己话的人了，她不问还好，一问之下，韩述竟然发现自己眼眶有些发红，怕韩琳笑他，硬是忍住了，赶在妈妈冲回来之前赶紧问了句。

    “姐，我问你啊……只是问问啊……是别人的事……你有没有很多年都忘不了的人和事？”

    “你问就问，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忸怩……很多年是指多少年……我每隔几年就忘记一批人。”

    “十几年吧……比如说十一年。”

    韩琳侧着脑袋认真地想，然后正色道：“我想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“谁……”

    韩琳见韩述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样子，不禁大笑，“就是你呗，你高中时借我的张信哲专辑磁带还给我了吗？”

    韩述已经听到了妈妈的动静，情急之下也没好气，“哎，跟你说认真的！”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网络信号问题，韩琳的口型跟声音有些许的延迟。韩述先是见她微笑着张嘴合嘴，然后才听到姐姐的声音。

    韩琳说：“如果是我，十一年都忘不掉，那还跟自己较什么劲儿啊，我就干脆一辈子不忘了，怎么着？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呢？姐弟俩嘀嘀咕咕的。”韩母的身影出现在了韩述身后。

    韩述赶紧扬起声音对韩琳说：“上次你说的美白护肤品，我过几天就给你寄。”

    韩琳答得无比顺溜，“双份啊，你买了，让妈妈给我寄。”

    跟姐姐聊完，韩述坐在沙发上陪韩院长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，找了个理由就说要走。

    韩院长又说了他一通，在自己家里就好像屁股下长着钉子似的坐不住。好在韩院长晚饭后也约了一些工作上的朋友聚会，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了，韩述的脱身便没有那么困难。韩母则张罗着给儿子打包营养品，每次都是两个大袋子。

    韩述一边埋怨自己迟早死于营养过剩，一边跟父母道别。他走到电梯处，正好一个年轻小伙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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