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死别1-《我的锦衣卫大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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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怎么锦衣卫的人这么少啊?”刘泠回头看沈宴,感动道,“你不用这么顾忌我啊,连陆铭山那样的路人都能跟着走。锦衣卫多两个人,又是你的部下,我完全不介意啊。”

    沈宴叹口气,“你想多了。临州出了点古怪,有人看到夷古国人,我把人派了出去。”

    刘泠只好收起自己的脑补,再看外面的风景,也没了心情。她放下帘子,抱怨,“都入了春了,天还这么冷。”

    沈宴没搭理她,他手中握着一把小刀,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旋转。另一手托着一枚橙子,五指屈起,橙子在他手中转动。两手一起动作,几下的功夫,橙子就被他掏空,黄橙的皮完好保留,果肉浑然,也保留得很完整。

    刘泠好奇凑过去,“你刀工真好啊。但是你在干什么?”

    沈宴抬眉,拿过橙子皮,想了想,“送你个礼物,要不要?”

    刘泠愣一下,脸红道,“那多不好意思啊。你常送我礼物,我都没送过你几个。”

    沈宴“哦”声,说,“那算了。”

    “别算了啊,”刘泠连忙抓住他手腕,坚定道,“我要的!”

    沈宴嘲笑地瞥她一眼。

    刘泠怕他真反悔,趁热打铁问,“你要送我什么好玩儿的?”她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!

    沈宴琢磨了一下,手中小刀虚划了一下。刘泠抓着他的手很紧,明显暴露她的紧张。其实她不用紧张,今天祭拜她母亲,沈宴是肯定不会拒绝她,让她心情难受的。沈宴说,“送你个橙子灯,要不要?”

    “要啊,”刘泠催促他,“你看着我干什么?你做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没想好怎么做,回去再说。”沈宴放下橙子皮,拍拍她凑过来的头。

    刘泠有种被耍的感觉,瞪着他。

    结果沈宴居然被她瞪笑,刘泠更加生气了。

    她很可笑吗?为什么他一抬头看她,就忍不住笑了?

    “好吧,先送你别的礼物。”沈宴想了下。

    他就着那把小刀,在削好的橙肉上转,东一刀,西一刀。刘泠边看他动作,边从塌下匣子里找出一只香囊,将完整的橙子皮装好,封袋,以防止沈宴事后赖账,或者跟她吵架,不帮她做了。毕竟沈大人跟她冷战时,对待她的事情,很是敷衍。

    刘泠蹲下来,将香囊收好。再关注沈宴时,刘泠眼睁睁看着一只橙子,在沈宴手中,变戏法一样,变成了一只只可爱的小动物。小兔子,小狗,小猴子,小老虎……

    刘泠惊叹地、崇拜地看着沈宴。

    沈宴向她招一招手,唤小狗一样随意的手势。刘泠不以为杵,即刻凑到了他怀中。

    马车停下,侍女们喊公主和沈大人下车时,对自己看到的场景,愣了一愣:公主在和沈大人低着头,小案上摆着一堆小动物,栩栩如生。沈大人正握着公主的手,教公主怎么雕果子……

    等刘泠被沈宴抱下马车,携手而去时,侍女收拾着案上的水果,不觉想:公主和驸马的感情,真是好啊。一点不像王爷说的那样,只是政治联姻。

    接下来一路,就沉默了许多。王妃死后入皇陵,皇陵没有那么容易见。刘泠想祭拜自己的母亲,除了跟着王朝每年的祭拜大典,进宗庙之类的,只能想别的办法。现任广平王妃让人在山间建的小亭子,睹物思人的目的,是达到了。

    刘泠自然不想跟王府的人走一起。她和沈宴走得比较慢,落在后方。两人说着一些闲话,淡淡的。

    刘泠说,“沈大人,你有没有想过生与死的问题?”

    沈宴啧一声,“你这问题,可真大。”他没有直接回答她,两人一前一后,又走了一会儿,在后方,看着刘泠白凉的侧脸,沈宴道,“我们以前,似乎说过这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刘泠眯眼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因为她的病,她与沈宴说过好几次死亡的事情。沈宴鼓励她活下去,恰好她也是那么想的。

    那时候,他们两人,还没成亲呢。

    刘泠说,“我还记得我们当时说,你要是死了,我肯定不给你守寡。我活得多不容易,我得自己好好活下去,不能因为你,把我自己的生命给蹉跎了。”

    沈宴笑。

    刘泠停下来等他,他走到她旁边,慢慢越过了她,他还在笑。

    刘泠踢一踢他,“我要嫁给别人,给别人当妻子,给别人生儿育女。全都跟你无关。”

    沈宴等她一起走,一直看着她笑,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半晌,她冷着脸不想跟他说话。他才漫声道,“你要这样想的话,我是多么高兴。你的生命,你要是自己会珍惜,我是最高兴的。”

    刘泠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她伸手,到了他袖口,与他的手握住。她问,“那你呢?”

    死亡很遥远,陷入爱情的人,却都想听到保证。

    沈宴却不回答她。

    她问得急了,他漫不经心道,“谁知道呢。”

    不到死跟前,故事不会结束。但到了死跟前,谁又知道,故事会不会结束。

    沈宴希望刘泠的人和心,都是她自己的。但也仅是希望,毕竟他自己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未来的事情,谁能说得清楚?

    “哇,好香的酒啊!”亭子里女孩儿的声音,打断了刘泠恍惚的情绪。

    她停了一下,立刻感觉到不妥,让人赶过去,“刘湘!你是不是动我的东西了?!”

    刘泠寒着脸过去,刘湘和刘润阳被她的声音吓住,往父母身边缩。刘泠再一看,她昨晚装好的酒,封口已经拆了一半,很明显是小孩子的动作。她冷冷瞅着刘湘,广平王眉头一跳。

    刘湘小声,“我、我只是帮忙……谁让你不提前说啊!”

    “搬酒是下人要做的事,你凑什么热闹?!你是要我像吩咐下人一样吩咐你吗?我让你现在给我跪下,你也跪吗?!”刘泠怒道。

    广平王妃搂着女儿,低着头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刘湘被刘泠吓哭,“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酒,要是知道,我根本不会碰……”

    “算了,阿泠,小孩子不懂事……”陆铭山干咳一声,劝道。

    广平王平静说,“怎么,你要在你母亲的亭子下,训斥你妹妹吗?”

    “这酒是我娘留给我的!”刘泠冰冷的眼神,瞬间对上广平王。她眼中的寒意和悲意,让广平王胸口一滞,“我娘生前,说她和你在我周岁时,在院中花坛下埋了酒,说等我长大后,等我成亲时,酿好的酒就能喝了。她说我不记得的话没关系,我爹记得,到时她和我爹会提醒我的。”

    刘泠面容寒冷,“而你!早忘了这件事!”

    气氛,一瞬间沉默,僵硬。

    广平王妃怔怔抬目,看着刘泠雪白的脸容。和她姐姐年轻时,一模一样啊……一模一样……而她姐姐,被她害死!

    过了许久,广平王低声,“湘儿,跟你大姊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凭什么?我又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刘湘万没想到平时疼爱她的爹,会有为刘泠说话的一天,不禁不服气地叫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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