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无间01-《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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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祁连剑派掌门答:“正魔相战,哪派无难!就是当年有黑塔的阆风,也折了那么多人手!你可见秦湛回,可见阙氏回!?”

    安远明答:“可魔道攻上祁连山,为得就是——”

    祁连剑派掌门道:“我知道,我还知道,魔道不攻云水宫,反攻祁连剑派,为得就是逼出秦湛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:“!?”

    祁连剑派掌门道:“你对外宣告,秦湛闭关以备战魔尊,这理由别人会信,不哭阎王不信。可放出这消息的是你,不哭阎王又怕这是你计不敢妄动,这样时日长久的僵持下去,许不得就错过了时机。他如今放弃云水宫反攻我祁连山,为得就是将你逼出云水宫!你不在云水宫,一剑江寒或许也跟着你回来。那云水宫只有朱韶,你要朱韶一个黄毛小儿,去抗魔君司幽府吗?”

    “若是云水宫未守住,秦湛该如何?云水宫破,秦湛出事,魔道得讯反扑——这才是你真正要护的大事!”

    “祁连山脉有群山之险,撑上个把年根本不是问题。你回来做什么!”

    安远明皱眉,他低声道:“我知道这是计,可就算我留在云水宫,对祁连剑派不闻不问,不哭阎王一样会察觉。我回来,一剑江寒甚至也敢来,朱韶据守云水宫,反而方才会令知非否投鼠忌器,他方才无法确定云水宫内到底如何!”

    祁连剑派掌门张了张口,安远明低低道:“我知道师兄真正想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我在外面,就算今日真是祁连山脉的末日,至少我不在,我活着,师兄便觉得没有对不起师父。”

    祁连剑派年长安远明许多,如今被安远明这样道出心中最隐秘的想法,他的手也忍不住发颤。他抓住了安远明的肩,低叹道:“师弟啊……”

    安远明安抚了祁连剑派掌门,而后扫视了一圈剩下的祁连弟子。

    初略一算,大约十有存一。

    安远明思索片刻,即刻与各峰掌事沟通,布下了之后的计划。安远明回来了,那些年轻的弟子们就算有了主心骨,原本略弱的士气又扬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剑江寒看了看山崖下的状况,问安远明:“你打算怎么做,我们来了,知非否肯定会更疯狂攻击。若是司幽府君攻不下朱韶,他想得知秦湛的状况,必然会拿你我开刀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顿了一瞬说:“我不担心,但是你——”

    安远明笑道:“我虽总是记挂着要越过秦湛去,重现昔年的祁连山,但也没到分不清小大的地步。你放心,我比不得你,但也绝不会让知非否知道真相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思索片刻,对他允诺:“我会护你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闻言,眸光微闪,他微微笑了笑,低头又去看地形图,对一剑江寒淡声说:“我不用你护,你若当真想帮我,就替我守祁连山。”

    “况且若是真不幸,输了知非否一招……我也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
    他对一剑江寒说了句:“比剑我比不过你,但比那些你讨厌的弯弯绕绕——你不如我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想到越鸣砚的选择,以及秦湛离去后被安远明锁如铁桶,无人可知的秦湛状况,不得不低下头,问道:“那要我具体怎么做?”

    安远明看着山下,沉吟片刻方问:“若要破阵,江寒兄,你的一剑能抵多少?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答:“数百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这样的人,当对手能让人气疯去,但若是当朋友,却再可靠不过了。

    安远明笑了笑,颔首道:“那就一百归你!”

    同时,知非否接到了安远明与一剑江寒救援祁连剑派的消息。

    他看了看战报,问道:“魔尊和云水宫还是没有消息吗?”

    手下答:“是。云水宫走了个安远明,却还有个朱韶。也不知为何,朱韶倒真像是要一心为正道了,替安远明守着云水宫呢。”

    知非否冷笑:“他哪里是替安远明守宫,是替秦湛。”

    手下问:“秦湛是否真的中了咒?若她中了咒,我们大可——”

    知非否说:“如她没有,这是她设的局,司幽府君和半个枯叶宫就要折在她手上了。她的剑,只有魔尊能挡。”

    手下道:“那我们该如何呢?”

    知非否折了纸微微眯起了眼,他笑道:“再强的剑,不用也就等于没有。祁连剑派总归没有秦湛,便先攻了它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一剑江寒——”

    知非否道:“一剑江寒,一人可挡百剑。”他微微笑道,“如果这剑是昆仑剑呢?”

    人心两面。正如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,再脆弱的人都有坚强的一面。所有人都有心中不可触碰的死穴,寻到了,用好了,便是强于你百倍、乃至于万倍的人都可攻下,这是世上最强的武器。

    手下听知非否命令,不免低声道:“可,可魔尊并未说过要灭祁连——”

    知非否道:“魔尊的目的是这天下少点修者,我的目的也差不多。祁连山这地方,到处是剑修,瞧着便令人心烦。杀了就杀了,魔尊不会在意,也不会怪罪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又问:“那一百二十三个昆仑传人的尸体准备好了吗?一剑江寒的师父,你们挖出来了吗?”

    手下道:“林谷道人被埋在昆仑山上,那处禁制颇多,我们折了不少人手,才将尸体带了回来。只是时日长久,已是白骨。”

    知非否道:“白骨无所谓,一剑江寒重情,就算是白骨,他也认得出。认得出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摊开了自己的折扇。

    折扇上的字其实写的并不好,甚至在拐角处有些弯扭。字提的意倒好,是人间喜欢的吉祥事,是“福禄寿喜”。

    手下见他不再多言,反端看起扇面,便知知非否倦了,此时的他绝不喜任何人打扰。

    手下退下,去传了他的命令。

    “宫主有令,驱众尸,起昆仑,明日定要攻下祁连山!”

    祁连山内,安远明在安排布防。当所有人都得了命令,各去安排时,安远明叫住了一剑江寒。

    他问:“当年秦湛为领袖,是不是也这样?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道:“我当年没陪她到这个时候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笑了笑,他有些感慨:“五十年前我也参与了,在那一战里,秦湛不被信任。在众位前辈牺牲后,呼声最高的,最受信任的人其实是我。但我惧怕温晦,所以退了一步,而秦湛走出了那一步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着她、听她的命令,有时也会忍不住去想,若当时我走了那一步,率领众人得胜的人会不会就是我。被人尊称剑主的人,会不会也变成我?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不知道怎么说。

    对于大部分剑修而言,他和秦湛的存在,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安远明道:“这答案其实困扰我很久,我又佩服秦湛,又嫉妒她。直到前些天,我和十五岁的她打了一架,方才顿悟。就算秦湛不迈那一步,我也赢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怕死,畏惧温晦利剑,我已经惧了,一个惧怕的人领导的队伍是决计无法胜的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说:“谁都怕死,秦湛也怕死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深深吸了口气,他说:“一剑江寒,论剑我不如你和秦湛,论道心通明,我也不如你和秦湛。”

    “但论到为自己最在乎的人事能付出多少——秦湛不如你,你不如我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道:“明日,知非否定会全力而攻。而我也会尽可能地去拖延,尽可能的去替秦湛和朱韶争取时间。所以我要报酬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:“?”

    安远明看着一剑江寒:“我的徒弟云松,他是天生剑修。若是我被不哭阎王盯上,遭遇不幸……你需得答应我,收云松为徒,以你剑意,毫无藏私,倾囊相授,为他师、为他父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:“……安远明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道:“你不亏,亏的是我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竟不知该说什么,他最后只能道:“你的剑也没那么差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道:“我好歹也是顺位第三,形容我也用不上差吧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。他拍了拍安远明的肩,对他道:“明日见。”

    安远明颔首:“明日见。”

    一剑江寒离了大殿,只有安远明一人在。

    他看着自己的手,有些发抖。

    安远明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第三啊……”

    第二日,魔道果然如安远明所料般全力进攻!因着祁连剑派早有准备,事情不若知非否所想的那样顺利。操控尸体的军队虽然繁多,但他们并无智慧,能发挥力量也有限,当有了准备,利用祁连山脉的地形对这些死去的东西进行围剿火攻,倒不是件特别难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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