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深情可解生死难-《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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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哦。”

    柳清灵可怜兮兮地把她看着,哪儿还有什么心思扮演高傲的大小姐?

    谢蕴昭暗想:听说创作者大都纤细敏感,而将作品公开展示,更是像把内心剖开来在众目睽睽下晾晒,这时他们会变得比平时更在意别人的看法。

    “放宽心。”她说,“有争议才好。我家乡有句话叫‘伟大的作品总是毁誉参半的’,你能做到让一部分人爱极了你的节目,一部分人讨厌极了你的节目,让两边展开持久不息的争论,这才说明你成就了一部经典。”

    “经典?”柳清灵吓了一跳,连忙说,“不敢和四书五经、诸子典籍作比的!”

    “经典”原意指的就是经书、典籍,在这里尚未演变出更宽泛的含义。

    谢蕴昭想起来这一点,打了个哈哈:“反正……你做得很好,柳师姐晚饭加个鸡腿!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又不是你家的阿拉斯减和达达!”

    柳清灵红着脸抱怨,却显然振作不少。她提起精神,又钻到其他地方去收集更多观众反馈了。

    台上的节目还在继续。

    在谢蕴昭最初的设想中,节目的结尾是祝英台自尽不成,梁、马二人终成眷侣。但柳清灵把这个故事的结尾改成了:

    马文才苦恋梁山伯。他虽然知道二人无缘白首,却还是在书院中眷恋不去,最后被家中绑了回去,说要让他和祝家闺秀成亲。

    祝英台家里却是愁白了头,因为当年一时虚荣,鬼使神差答应了和马家的婚约,现在却怎么让一个男儿和男儿成亲?

    梁山伯这一头,知道了马文才即将迎娶他人,也是百般惆怅。

    谁料他们正暗自伤怀时,竟传出马文才相思成疾、不治身亡的消息。梁山伯如闻晴天霹雳,失态之下,失口同祝英台说出了女儿身的真相。

    两人赶赴马家时,正值马家出殡,一口沉沉棺材伴着漫天雪白,哭嚎几乎将唢呐声掩盖。

    梁山伯几欲心碎,哀哀泣血,哭喊要追随马文才同去。

    哀伤的音乐声中,有人开始唱:

    ——“浩浩愁,茫茫劫。短歌终,明月缺。郁郁佳城,中有碧血。碧亦有时尽,血亦有时灭,一缕烟痕无断绝。”

    ——“是耶?非耶?化为蝴蝶。”

    故事以轻快的喜剧开头,一路插科打诨,到了末尾却哀伤渐浓。如乐曲弹到浓时,一声更比一声哀戚;声声不断推进哀愁与遗憾之浓郁,最后乍然一声弦断,便是故事中的主角丧命之时!

    台下不少人已经是看得眼泪汪汪,哪里还有半点开始的傻乐?

    连那些无止境的争吵也悄然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满地秋叶梧桐堆积,惊心动魄的鲜血洒了满地。

    长久的沉默,低微的琴音。

    渐渐地,从血中忽而飞出了一只只蝴蝶。

    经典的《化蝶》乐声响起,令观众不禁恍然:原来这终究是梁祝——原来这毕竟是梁祝!

    便是剧中改了角色姓名、颠倒故事叙事,乃至改了情爱双方,可生死相随的感情又何曾能变,怎么能变?

    唯有死亡才能永恒地铭刻深情。

    但是,就在众人心中产生这明悟之时……

    呆立台上的祝英台忽然深深地叹息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拿出一枚玉佩,说:“我幼时曾得仙人赠予这玉佩,言道未来我可实现任意一个愿望。我本想许愿功成名就,又或者拥有娇妻美妾,可现在……我竟是要为了无关的两人用了!”

    他扬起手,狠狠摔碎了玉佩!

    ——呼啦。

    一点阴影飞出,几根鹤羽飘下。

    ——“看,是白鹤!”

    ——“好大啊……难道真的是仙鹤?”

    大白鹤优雅地落在台上,扬起翅膀一推,就轻而易举地推开了沉重的棺材板。

    看得台底下的人一愣:这到底是棺材太轻,还是……难道这暗示着,马文才的棺材板真的压不住了?

    在人看不见的地方,大白鹤冲着棺材里面的人翻了个白眼,一脸嫌弃,并勉为其难地弯下脖子,用长长的喙啄了一下“马文才”。

    随后,仙鹤张开双翼,仰天清鸣。

    众人屏息凝视,只见台上那气绝的苦命鸳鸯竟然果真渐渐有了气息,终于活了过来!

    乐曲也随之一变。有唱词曰:

    ——“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。生而不可与死,死而不可复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。”

    最后便是复活后的大团圆结局。

    对故事本身而言,至化蝶为止已经结束,加这个结局一来是增添一些传奇色彩,二来更多是为了迎合观众情绪。自来人们都热爱欢欢喜喜的大团圆结局,而悲剧后的圆满收场更能让人产生满足感。

    扶风城的居民们也不能免俗。

    终曲落幕,演员上台谢幕。台下掌声如雷,不少人还是汪着眼泪拼命鼓掌。

    幕后配乐的陈楚楚也终于舒了口气。她擦了擦额头紧张的汗,同顾思齐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忽然她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,再仔细看去,却又仍是黑压压的人群。

    她摸了摸怀里的小猫面具,想起刚刚唱的“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”,心中千头万绪,一时难以明了。

    谁不怕死?

    可在文人笔下的深情中,生死不过一掷轻,阴阳从不两相隔。

    情之一字……真能到这样的地步么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人群早已将舞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。

    谢蕴昭他们也把位置让给了真正的观众。

    她手里仍牵着师兄的衣袖。

    是以卫枕流想抬起手时,竟然没能成功。

    她侧头问:“怎么,你也看哭了?”

    他一怔,又一笑,温言道:“师妹说什么便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又看向台上,真心赞道:“柳师妹选的唱词都选得十分贴切。我虽不至于泪湿衣襟,却也颇为感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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