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五百七十六节 流血的单于庭(4)-《我要做皇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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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以至于,匈奴先败马邑,再败高阙,终于在燕蓟之战丢掉了过去数十年积攒起来的全部底蕴与国力,只能蜷缩到幕北,依靠大漠天险,舔砥伤口,苟延残喘。

    倘若当初老上大单于能如冒顿大单于一般,毅然决然,不惜代价,用血与火肃清不服,用弓与刀荡平反对,以尸骨和鲜血铸就改革之基。

    整个草原,尽为匈奴,匈奴也就可能不会遭遇马邑、高阙、燕蓟之败。

    说不定还能入主长安,称帝未央宫呢!

    至少,不会落到今日下场!

    他又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听说的汉朝在幕南的动作。

    汉皇帝命其大将执金吾昌武侯郅都为护匈奴将军,命楼烦将军颍阴候灌何为幕南都护使,命其外戚堂邑候世子安东都护府西部都尉陈须为征东将军,各率大军,前往幕南,镇压不服,强力推行汉化和编户齐民之政。

    大军席卷万余里,镇压数十部。

    据说蠕蠕、长林、林胡等大部族,尽为汉所破。

    其王首级被悬于汉军营垒之上,传首各部。

    幕南各部战战兢兢,恐惧不已,尽皆俯首臣服,听从汉皇帝之令,跪列道路两侧。

    按照汉朝人的说法是:王师所过,千族皆服,万部俯首,民皆箪食浆壶以迎王师。

    用铁与火,汉朝人即将在幕南彻底建立稳固统治!

    “善!”狐鹿涉想到这里,手就已经握在了剑柄上,他举步向前,望着匍匐在地上的那个奴才,那个折合马。

    锵!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来。

    “各国变法未闻有不流血而成功者!”

    “匈奴变法之成功,就以你这奴才流血开始吧!”

    咔嚓!

    折合马的头颅飞到了王帐之中,鲜血哗啦一下子喷涌而出,喷在了狐鹿涉的身上。

    他回过头来,提起折合马的头颅,跪到句犁湖身前,道:“大单于,臣以为哲别王所言正是真理名言!”

    “若欲变法,必先血祭!”

    “旧弊不除,何以革新?”

    “请大单于当机立断!”

    “斩不服以定匈奴变法之基,除旧弊以迎匈奴之盛世!”

    句犁湖都看傻了,他怎么也想不到,狐鹿涉居然忽然杀人。

    虽然杀的只是一个奴才而已,但是……

    他现在的态度,却已然是在逼宫了!

    看他的意思,倘若自己不同意,那他就要单干了……

    句犁湖看向阳罔,他现在有些懵逼,需要得到专业意见。

    阳罔立刻挺身下拜:“大单于,臣以为左屠奢所言甚是!”

    “欲革新旧弊,必以血祭!”

    “且夫单于夏后氏之后,汉高帝之苗裔,神圣而高贵,单于若以雷霆之势,除匈奴之弊,再布告天下,名申法令,制度条文,与父老约法,乃行变法,则中外皆必知单于之志,有志之士,必旋踵而来……”

    阳罔的话,终于打动了句犁湖。

    特别是那一句‘单于本夏后氏之后,汉高帝之苗裔……’让他心花怒放。

    事实上,句犁湖之所以能坐在单于之位上,他的出身起了决定性作用。

    在经历了马邑、高阙和燕蓟之败后,匈奴各部都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汉朝,他们只能迎立一位有汉朝血统的单于,以作底蕴。

    句犁湖即位后,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出身,甚至广为宣扬,恨不得人人都知道,他们的单于是有汉朝血统,跟刘氏是亲戚的关系!

    匈奴国内的宣传口径,也一直是汉匈同出一源的论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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