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五百二十五节 北匈奴的反应-《我要做皇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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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春正月,整个幕北依然被大雪所覆盖。

    狐鹿涉带着人循着狼居胥山的周围巡弋着,这个冬天,幕北的匈奴过的非常艰难。

    每天都有妇孺冻死、饿死。

    时时刻刻,都有牧奴和奴隶在逃亡。

    为了阻止这些低贱的牧奴和奴隶逃亡,匈奴各部的留守骑兵全部被动员了起来,到处抓逃奴。

    “该死的汉朝人!”狐鹿涉吃了一口干粮,低声骂道。

    他当然有理由痛骂汉朝了。

    因为,北匈奴在过去这个冬天遭受的困难和灾难,大半是汉朝人导致的。

    本来,句犁湖单于西征,还是留下了基本的粮草和物资,供给留守幕北的各部使用,再加上,匈奴人可以从西域各国,抽调粮食和物资,是以其实在理论上来说,匈奴人是可以安然度过过去的这个冬天的。

    但……

    就在句犁湖单于率军西征后不久,幕南地区的汉朝军队,就在浚稽山搞了一次大规模演练。

    楼烦军、忠勇军、各部仆从,超过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卒,沿着浚稽山的山峦,演练了各种战术。

    其斥候深入浚稽山之中,甚至越过浚稽山,寻找前往弓卢水的道路。

    这就使得狐鹿涉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之中。

    假如他派兵前去防备,那么,汉朝人演练一下就回家了,这浪费的粮草和人力物力就等于打了水漂。

    倘若他熟视无睹,一旦汉朝人发现了这个事实,或者他们已经准备北进。

    那么,汉朝骑兵就可以突破浚稽山天险,横渡弓卢水,进入控制这个对于匈奴来说事关生死存亡的河流。

    弓卢水的战略地位有多重要?

    你只需要知道,弓卢水在后世的名字叫克鲁伦河。

    是成吉思汗最早的根据地也是他称汗的地方。

    历史上,霍去病的那场伟大远征,就是横渡弓卢水后,直插狼居胥山。

    毫不夸张的说,失去了弓卢水,匈奴人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。

    所以,狐鹿涉根本不敢赌,他只能选择动员军队,前往弓卢水的南岸和浚稽山一带,警戒和警惕汉朝骑兵。

    虽然,他留了个心眼,只动员了三个万骑的兵力。

    但……

    三个万骑就是一万多人,加上战马和奴隶,人吃马嚼,一天就要消耗成千上万石粮草。

    若在匈奴帝国的全盛时期,这么点支出,匈奴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

    但在现在,这些支出,却相当于在旱季的小池塘里忽然跑来一只河马,只是转瞬之间,水塘里的水就被喝的点滴不剩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狐鹿涉悲哀的发现了一个事实——汉朝人现在似乎根本不需要出兵来真正攻击幕北。

    他们只需要每年搞个几次类似规模的演戏,拿着钱粮来与匈奴对耗,匈奴人就要吃不消。

    而这恰恰就是现在匈奴人面对的事实。

    汉朝人即使只是拿钱粮与他们对耗,他们也消耗不起,甚至可能被直接耗死。

    好在,匈奴还有最后一条生路。

    “大单于啊,您得多抢点钱粮和奴隶回来啊……”狐鹿涉在心里想着。

    现在,维系着匈奴帝国的这口气,就是西征了。

    只要西征能够继续取得辉煌胜利,带回财富和奴隶。

    那么,匈奴帝国就还有资本和能力与汉朝对峙。

    不然……

    正想着这些事情,忽然一骑东来,一个骑兵远远的就在马背上喊道:“屠奢!屠奢!幕南急报!”

    这骑兵跑到狐鹿涉跟前,翻身下马,跪在地上道:“伟大的屠奢,刚刚得到消息,汉朝人要在幕南行所谓‘编户齐民’之政,幕南诸部头人和贵族,皆泣血请求大单于出兵,为诸部主持公道!”

    “什么情况?”狐鹿涉闻言,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他甚至不知道‘编户齐民’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直到他身旁的阳罔为他解释:“屠奢,所谓编户齐民,乃是中国制度,既对所有人以家庭为单位,登记注册,以亭里乡郡国为组织……”

    “与匈奴邑落制度不同,中国编户齐民之政,民为国民,地乃天子地,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,就是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狐鹿涉听完解释,随即笑起来:“主持公道?这些建民,死光了最好!”

    在狐鹿涉眼中,现在在幕南和河西的各部,无论他们之前是什么地位,现在都只剩下了一个身份——建民!

    因为,这些人既不肯跟着匈奴主子走,也不肯去与汉朝人死磕。

    日后,匈奴若可以打回幕南,收复河西,这些渣渣统统都会被匈奴人虏为奴隶,他们的上层贵族,全部都会杀光。

    用他们的血来震慑其他人!

    当然,现在狐鹿涉是不会去考虑这么久远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反倒是忽然对‘编户齐民’有了兴趣。

    扭头对阳罔问道:“阳先生,依您之见,这编户齐民有在引弓之民中成功的可能性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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