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五百零六节 游说(1)-《我要做皇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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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一边保护和培养起了墨家,一边手把手的教法家走上正轨,更在不经意间拉起了儒门的盛世。

    今天儒家能有这么强大,七成功劳,要归这位天子!

    没有他放行和解除儒生身上背负的那些原罪和历史遗留问题。

    今天的儒生,在仕途上必然会碰到天花板!

    要知道,在元德以前,汉室没有一个地方郡守是儒生,至于朝堂上更是连儒家的影子也难以寻觅。

    先帝时《诗》博士辕固生不就差点被窦太后丢进野猪圈里喂了野猪?

    但现在呢?

    儒家的巨头们,哪怕是曾经多次非议和诋毁他的鲁儒一系的巨头们,也都活的好好的。

    没有一个人因言获罪!

    在这样的局面下,法家再想蛮干横行?

    他问过儒墨黄老了没有?

    他问过那些拿着各种武器,根本就不害怕酷吏的百姓了没有?

    元德三年,章丘之变,拿着武器的农民,连济南王的使者和官吏也杀了,连县城都占了。

    他们有掉过一根毛吗?

    没有!

    至于法家的那些政绩狂热追求者,这么多年了,谁闹过什么残民害民的事情?

    没有!

    反倒是,司马寄主听说了许多有趣的故事。

    譬如,南阳郡郡守张汤,被他治下的一个三老,举着几杖,从郡守府衙门打到宛邑的城门口。

    这位天子的心腹,帝国的两千石,传说有着‘便宜行事’特权,可以先斩后奏的郡守,居然只能狼狈逃窜,连还手也不敢。

    被打的第二天,据说张汤还舔着脸去请这位三老过府议事。

    连张汤都是如此,其他法家大臣,到了地方,在民众和三老们面前,也只能是夹着尾巴做人,低着头做事。

    蛮干的人有,但是,没有人再敢跟秦代一样牛气哄哄了。

    窦广国当然也清楚这些事情。

    但他却很难理解这些事情。

    他总觉得,法家要是上台了,问题肯定会层出不穷。

    因为,他的经历和见识告诉他——法家就是麻烦制造者。

    而黄老派,天然讨厌麻烦。

    “君候啊……”司马季主拿着钓竿,对窦广国说道:“老朽知道君候内心的担忧……但是呢……这个事情,是天子和长平侯的共同决定,您就算反对,恐怕也说不上话……”

    这倒是事实!

    长平侯周亚夫是大汉朝堂上出了名的犟驴,想要他回头?

   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而假如周亚夫不撤销自己推荐晁错的决定,那么,只要天子支持,其实,他窦广国在这里或者在其他地方埋怨再多,也大约是无用功。

    刘氏的皇帝脾气犟起来,别说是他这个姓窦的外戚了。

    就是自己的母亲、祖母甚至是父亲,也拉不回来的。

    “君候与其担忧晁颍川上台后的问题,倒不如去好好考虑一下,黄老学晚辈的培养吧……”司马季主感叹道:“君候如再不注意这个问题,老朽担心,三五十年后,恐怕世间在无黄老之学,清静无为而无所不为之政恐将沦为绝唱矣!”

    窦广国闻言,也是点头。

    如今的黄老派的现状,特别是年轻一代的资质和培养问题,已然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前不久,窦广国曾经做过一个调查。

    通过这个调查,他发现,在关中这一百多个县,三百多万人口之中,三十岁以下的黄老门徒,居然只有不过五百人了。

    这五百人里,还有大半是老庄学派那帮宅男和一些神神道道的修仙分子。

    胸怀宇宙,不是什么坏事。

    因为这样做可以修身养性,陶冶情操,但是你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小伙子,就整天想着炼丹修仙羽化飞升?

    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啊!

    年轻一辈的黄老学者们,现在都已经没有了当年老一辈先贤的壮志了。

    对他们来说,黄老学,已经从治世之道,变成了一个用来逃避现实的工具。

    这很可怕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准备将我得侯国租税全部拿出来,建立一所专门用来教授寒门弟子的学苑了……”窦广国轻声说道:“但愿,可以挽救黄老学颓势于一二之中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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